《五燈會元》卷一，記述：「世尊於靈山會上，拈華示眾，眾皆默然，唯迦葉尊者，破顏微笑，世尊說：吾有正法眼藏，涅槃妙心，實相無相，微妙法門，不立文字，教外別傳，付囑摩訶迦葉。」 "不立文字，教外別傳"大家耳熟能詳的名句，也是禪宗的根本，也是很多人會質疑的地方，說"不是不立文字嗎?怎麼又有那麼多祖師留下著作，還有那麼多的公案流傳於世，這不是自打嘴巴嗎?" 很多人所接觸到現代佛教，經過時空演變，已經與六祖慧能所處之前的時代有很大的差別了，這點是一定要有的認知，不然拿現在的標準套在那個年代絕對格格不入。六祖慧能的徒孫"馬祖道一"草擬【叢林法規】，後來又經由馬祖道一的弟子"百丈懷海"將叢林法規更具體化，而制定了【百丈清規】，其中最著名的就是"一日不做、一日不食"，也就是這一規定，使得禪宗能逃過唐武宗的滅佛事件而倖存下來。而當時佛教也是各門各派林立，最著名還有比六祖還早一點的玄奘大師，更早的其他宗門，就沒有那麼幸運了，這也會造成禪宗一花開五葉，結果自然成，盛行於天下，有很大的影響。
現在禪宗講求的是"明心見性、當下成佛"，一悟既有，別無外求。而事實上開悟不是只有禪宗的方法而已，淨土宗的"念念相繼"也可以。在六祖壇經有提到"一宿覺"的永嘉玄覺大師，他精通天台宗，也就是說永嘉玄覺大師是經由教門悟入的，後來經由玄策建議永嘉玄覺去找六祖慧能印證，才會有一宿覺的公案。這件事是說，開悟的法門很多，可以經由念佛，也可以像玄奘大師、永嘉玄覺大師等熟讀經典而悟入，當然也可以以心印心而悟入等等。而不管悟入的法門為何，都會行腳去找善知識印證，而不是閉門造車，自己印證自己，當然也有有名的"趙州茶"八十幾歲了還在行腳，印證自己所悟，也印證別人所悟。 只是禪宗所教導的都是最重要也最根本的"本心"，也就是"不識本心、學法無益"，一輩子都在這"本心"打轉，而不似有些人所悟解的，禪宗也是要熟讀經典，連最基本的三十七道品應該倒背如流等等。那是教門，不是禪宗，禪宗是"教外別傳"，而六祖慧能大師根本不識字，所以才會發生"無盡藏比丘尼"拿經典請教六祖時，六祖說"我不識字，你念既可"，無盡藏說"你不識字，怎麼知道其中的義理呢?"，六祖回答說"精妙義理不在文字中"。 雜七雜八亂扯一通，還沒回到主題，為什麼不立文字，還有那麼多著作呢?事實上如果把所有禪宗的書包含所整理的公案等等，拿來看一看，裡面只講一件事，也就是"心性"，那些都是悟後起修的讀物，也就是跟達摩祖師傳給二祖慧可的"楞伽經"一樣，都是在講八識心王的心性等等。當然在沒悟入前要看要講解都可以，只是悟前悟後講解的境界完全不同。這點可以參考"五燈會元"卷七，嚴頭全豁渡其師德山"山聞，令侍者喚師去，問：汝不肯老僧那？師密啟其意，山乃休。明日陞堂，果與尋常不同。"
所以悟前是"不立文字"，悟後仍需參訪善知識印證，更需要研讀佛陀所開示的唯識諸經"楞伽經"等，還有其他祖師所流傳的心得，這些都是在講悟後的境界，也是悟後所需的參考著作。有機會翻閱達摩祖師的四行觀、六祖壇經、傳心法要等等著作時，不要再問"不是不立文字嗎?"這類無關緊要的事，而是問自己悟入了嗎?其中的密意看得懂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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